我的前半生 – 第一篇 「相依為命」

開 blog 時我是偏向不提私人事, 因為原意只打算寫一些生活的開心短篇, 但美國這裏生活單調, 可寫的新鮮事不多, 近日我決定把之前在香港的經歷記下, 他日若有老人痴呆症都可以重溫一下我走過的人生路, 於是動手把幾十年前的舊相找出來, 多得當年是攝影發燒友的姐夫, 他有自己的「黑房」來沖晒菲林, 否則我們一定負擔不起這些相片, 我在 Mojo 的監工下慢慢將它們按年份排好, 一邊排, 一邊看, 我腦海中模糊的記憶逐漸變得清晰, 一幕幕往事又在眼前重現 …

翻看舊照片我是爸爸的獨女, 有一個同母異父, 年紀比我大差不多廿年的姐姐, 我跟她感情要好, 現在還有聯絡。

這個在荃灣某山頭的木屋區, 是我由出世到結婚, 足足住了廿多年的地方; 由於媽媽首胎不幸小產, 所以自從懷了我, 就算捱窮爸爸都堅持不用她上班, 一心養好身子 , 直至我出世之後, 媽媽也沒有再工作, 可能女兒得來不易, 爸媽對我管教甚嚴, 人家小孩可以通山走, 我就連去鄰家玩玩都不能, 大部份時間只能困在每天都有人來打麻雀的家, 少不經事的我當然心心不忿但又不敢反抗, 唯有滿肚子不滿, 直至有天媽媽突然因心臟血管閉塞在家昏倒, 送院後在同一天逝世, 被壓制太久的我竟然不知傷痛, 在爸爸深受打擊之際, 還暗以為從此可得自由, 現在我每次想到這裏都恨不得要掌摑自己 …

媽媽過身後我無人管束, 成績由名列前茅開始不斷退步, 爸爸忙着工作也沒法兼顧, 以前什麼都不准做的我霎時變得無王管, 中學出來便不想再讀, 趁爸爸返工我便週圍玩、四處蕩, 還好結識到的都不是大壞蛋, 沒有誤入歧途, 到玩了一輪開始找工作, 郤因為年紀小學歴低, 只能做收銀或售貨員之類, 後來自知能力不足便去讀夜校進修, 半工讀直至考到文憑便一直當會計。

在毫無先兆下喪偶, 我爸從未釋懷, 當了廿多年鰥夫, 直至他八十多歲臨終時還依然獨身, 我雖然跟他相依為命, 但感情並不深厚, 爸爸性格火爆、脾氣暴躁 (我深得真傳), 沒幾個朋友, 也沒有見過他再結識異性, 是很孤獨的一個人, 相處這麼多年, 我其實有點怕他, 他不多話, 但可以很凶, 有一次見我跟鄰居一個男孩晚上在村口聊天, 他拿了一把菜刀追趕我們, 是真人真事, 絶無跨大! 是否「驚得有道理」? 光是這個例子已經可以想像得到當時的他是多嚇人!

話說回來, 怕還怕, 他只有我一粒女, 無論怎樣我都要照顧他, 所以到了拍拖年齡, 每次結識男友都會表明日後要跟父親同住, 這個條件不是人人肯接受, 要「招郎入舍」? 很多都會調頭就走, 我不理, 就願者上釣吧!

「我的前半生」續 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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